简言
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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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lapse-item 收藏与身份分析
资产阶级们热爱收藏这类“旧货”,这就像在某种程度上购买了贵族身份。这种具有年代感的旧物会让他们看上去不那么像暴发户,“让他们的财富显得像是世袭的恩典”。“血统、出身和头衔不再具有意识形态价值,唯一重要的就是物质符号,拥有符号就意味着出类拔萃……所有的年代感都进入了消费的循环中。”这些收藏还能在人们心中构建出自己独一无二的感觉,虽然人们购买的都是一些无用的物品,但是从中感到自我被充实了。人们感到,收藏品彰显了他们高端的个人定位,展现了“真实的自我”,它们标志着“人们为自己创造历史”。符号物不仅是人们竞争的武器,也支持着人们表达个性。
矛盾的是,19 世纪兴起的收藏活动同时又是对商品社会排斥的表现。19 世纪的资产阶级收藏家通常追求艺术品、古董和外国货,这些物品都是极富独特性的,而通过工业化、系列化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对收藏家来说没有价值。这就是为什么 19 世纪的资产阶级会与艺术界关系如此密切。通过从艺术家那里购买艺术品或者订购画作,资产阶级感到自己继承了贵族文化中赞助艺术的传统,他们购买的物品不是工业模具里产出的复制品,而是手工工匠制作的独特产品,而他们自己更是这一艺术品的赞助者。这样的艺术品里存在着一种权力关系,并承载着故事。对于 19 世纪的资产阶级来说,成套产出的工业产物平庸、不精致,人人都买得到。他们厌恶机械复制的粗俗,转而赞美富含真正艺术的物品。因此我们可以注意到,人们对“本真”的向往成为消费文化的动力,这与现代工业是相辅相成的。只有当生产变得机械化、庞大化和拜物化时,“本真”才会被当作一种价值唤起。
最初,收藏只是一种小众的活动,直到 19 世纪中叶,资产阶级们投入大量资金搞收藏,这项活动便逐渐蔓延到社会金字塔的所有阶层。在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中,人们收藏一些没有多大价值或声望的物品,例如明信片、贝壳、洋娃娃或假古董。在这种收藏热下,小玩意儿在中下层阶级中间大量传播。以前只有资产阶级才能在家里填满符号,但现在这种风潮被推广开来,人人家里都可以填满装饰品,这种风格也就显得平庸起来了。因此,在 19 世纪下半叶,藏品和小玩意儿的传播让“囤积潮”发展了起来。随着这种风潮在整个社会中传播,其独特性也减弱了。莫泊桑这样评论这种风潮:“如今,每个人都搞收藏,每个人都自称行家,这就是流行。”当收藏变得大众化而俗气起来,高雅人士感到被侵犯了,人们在一个世纪前,就算不懂艺术也能过上完美的生活,但现在却需要那些小雕像、小音乐和小文学。高雅人士失去了自己的语言,他们的领域被底层人侵蚀,又遭到学究们的批判,他们不得不改进他们的风格语法,让自己再次变得独特。因此,19 世纪后期的大资产阶级收藏爱好者在藏品的追求上越来越苛刻,藏品价值也越来越昂贵,以确保他人无法模仿。那些天价的高级收藏品珍贵得独一无二,材质也稀奇精致,足以让小资产阶级望而却步。而那些缺乏文化修养的暴发户由于对风格语法掌握不足,也难以完成这类收藏。因此丹迪主义者们和大收藏家们便可以谈笑风生地嘲讽那些无知又无能的人无法与他们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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